齊思特の窗台

難得第一次不在臺北家裡的閣樓上寫網誌

早上八點鐘就帶著家人開車回彰化

每年我大約都是在除夕的前一天回到故鄉老家

老家是在彰化縣埤頭鄉的小鎮上

目前是四哥一家人陪著媽媽居住

四哥因為長期在大陸工作

所以是四嫂和兩個別分讀高中及國中的孩子一起生活

媽媽是一個非常獨立、吃苦耐勞的女性

她很少開口請求別人的幫忙

即使是非常親近的兒女

我曾笑稱她是「西門吹雪」

這個稱呼是有典故的

西門吹雪是武俠小說作家古龍的「陸小鳳」系列傳奇裡的主角

是一個武功高強、英挺俊秀、正氣凜然 被稱為「劍神」的傳奇人物

有一次 男主角陸小鳳想要找西門吹雪幫忙

但是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請得動這位劍神

於是他就去找一位住在深山秘洞裡

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大通大智」

這位 萬事通 先生 能知天文地理過去未來所有的事

但是每問一個問題 要付五十兩銀子

陸小鳳丟進了五十兩銀子到秘洞後問了第一個問題

什麼方法可以讓西門吹雪幫我的忙

洞裡傳來一個答案:  

「沒有辦法」

為什麼呢  陸小鳳驚疑的問

洞裡沒有出聲

陸小鳳回神以後 丟了五十兩進去

洞裡傳來另一個答案

「因為 西門吹雪一輩子沒有欠過人」

把我的媽媽比做是西門吹雪 當然有點兒不倫不類

卻是 某種程度地刻劃了她的性格

她從小生活在鄉村的農家 和長輩們一起從事農務

因為人多事雜 各自承擔責任 所以養成凡事靠自己的態度

記得我的長子出生不久 請媽媽到臺北來幫我照顧

她幾乎包辦了所有的細節 不曾要求我們幫忙過什麼

( 老婆就不一樣 一下子要拿尿片  一下子要幫忙放水----)

媽媽也不要我們奉養她 每次子女拿錢孝敬她感謝她時

她都堅定地拒絕 大家只好改變方式

譬如 買一些她可能有需要的東西

而且還要說那些是學校摸彩中獎 或是剛好有人送多的

她才會勉強接受

我因為是公務員 生活簡單 比較有空回家

所比可能是孩子當中 和她談最多話的吧

夏天時 我們常常在屋外的空地聊天

聽她談童年往事 如何和外婆一起合作忙農務

如何在艱困的狀態下 去安身立命

由於外公外婆都是基督信徒 所以母親從小信奉天主

無奈卻嫁給了不太信任宗教的先生

因此 母親婚後上教堂的次數寥寥無幾

老爸爸去世後 母親年歲也大了

幾次去教堂 無法找回當時的感覺

之後就決定留在家中自己念經

看到她非常流暢的背頌經典 令我十分佩服

那是她找尋內心平和與踏實的方式吧

母親今年已經八十五歲了

但是仍然自己管理了一大片的菜園

主要是種玉米、韮菜、蔥和一些青菜

還有十幾株的香蕉 七八棵的木瓜

有一棵夏天總是果實累累的芒果

有一顆龍眼和許多小棵的蕃茄

她還養了三隻羊(原本更多) 一隻叫做鐵板的狗

以前我們家的狗都取名叫 S 母親最近對命名特別有興趣

她把家裡每個孩子、孫子甚至媳婦 都另外取了特別的小名

別出心裁 令人讚嘆

沒有讀多少書的母親 卻給了我很多人生的啟發

她常提醒我要奮發 要謹慎 要踏實

她把生活累積的經驗 把自己吃過的虧 把看到的人生面相

用她有限的語言和表達方式 希望能夠提醒我 激勵我

我很少用什麼積極的表達方式去感謝她

但是內心的感恩和尊敬是言語筆墨所無法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