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多少機緣可以讓你 從濤浪中上岸呢
前幾天寫了一篇煩悶 談到自己情緒起伏的狀態
有位朋友關心地詢問 被什麼事情困擾嗎
昨天看到另一位朋友在網誌裡面寫著他
沒時間煩悶了 血液亢奮的狀態
正往人生的迪士尼樂園奔去 搶奪冒險卡
乘風破浪 追求更快活的生命境界 ~哪來的時間煩悶啊!
看得 我有些臉紅
不得不招認 :
「太閒 確實有可能是煩悶增生的來源
有強烈能量和目標的人 沒有時間煩悶」
口頭招認沒有太大意義
確實深徹用心去反省 比較有用
畢竟年紀大的人 不是很有機會聽到忠告
也來檢視一下 所謂「聞過則喜」有多難做到
在上一篇文章裡 我沒有說清楚 自己煩悶的緣由
只是試著去分析 那樣情緒的來由
我說
煩悶就杵於 那清楚與不清楚之間
煩悶就卡在 那有點兒想又有點兒遲疑的泥淖裡
煩悶就鎖在 拿不起放不下的暗箱中
現在 我願意試著更誠懇地去面對它
煩悶的來由是 我面對著長期來的一種慣性
這個慣性就是 我沒有立即去處理我應該負責的任務
我被「延宕」這隻小蟲 給嚴重的侵襲 腐蝕了
也許是 性格中的不夠大器 不夠剛毅 不夠宏闊
因此 我總是 似乎不拘小節 似乎隨性瀟灑 似乎什麼也難不倒
許多重要的作業 我總是惡性地拖延到最後的關頭
才在那股不能不面的壓力之下 倉促來完成
這個問題 我在過去讀研究所 或參與幾件教授負責的方案
或擔任行政工作 或擔任教育工作的當中 經常遭遇
在那些需要花耗心力去準備的案子上
我總是刻意地 優先把它們閒置一旁 然後去忙別的事情
忙什麼事情呢~ 做我想做的事情 看我想看的書 學我想學的東西
雖然 並不是去花天酒地 並不算虛擲光陰
但是 事實上並沒有好好面對我的任務 我的處境
以致於 到後來 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 被這些任務和時間壓力
給壓迫地喘不過去來
然後煩悶就油然而生
怨不得人
這樣的年紀 曾經有過的教訓那麼多
卻不曾真正徹底地從這個泥淖裡走出來
讓我感到困窘 羞赧 嘆息
在面對性格和態度的議題上
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 我曾經在自然文教基金會
聆聽曾昭旭老師上論語課幾個月
有一天 他的一個學生 其實年紀大我沒幾歲的女子
在課堂上站起來質疑老師的新儒家學派太新了
背棄了原來儒家的深厚思想
那時讓我們相當的錯愕 因而印象深刻
從師生短暫的交鋒當中 知道了幾件事情
- 1. 這個女學生已經追隨曾老師多年
- 2. 他們之間的爭執點在於 對戒律的看法
- 3. 曾老師勸她另外自己開班授課 他尊重不同派別的想法
新儒家對於論語中最重要的一個字 仁
解讀為「主體的開展 活潑自在的心靈」(這是我自己的解讀)
新儒家是不支持用戒律來面對人生
孔子之所以被稱之為 聖之時者
乃因為 時 是儒家的重要核心信念
時 就是權衡 權宜
但是 拿什麼當標準呢 以何為據呢
就是仁心 真正的主體
只要能夠掌握這份主體 這份活潑自在的心靈
就能夠在當下 做出最合宜的選擇和承擔
所以 曾老師有一本書的書名叫做「酒色財氣不礙菩提路」
正是非常簡單而具體的描繪出新儒家學派的特色
我自己的天性和這個學派很接近
所以一接觸就覺得很燙貼契合
但是 多年來 我卻也飽受這樣的態度所苦
我的任性 讓我在面對生活中的一些選擇時 我鬆懈了
我尊重別人 卻也放縱我自己
我了解每件事情有不同的面向和利弊得失
所以 我也就不堅持應該要堅持的路
雖然我也常常思索戒律的必要性
但是我卻在思索完之後 就把它束之高閣 棄之如敝屣
我不是不了解 如果該當下承擔的 我沒有承擔
事後往往就得要付出雙倍的代價
一路走來 我付出了很多 但是也沒有真正醒悟
前兩天 我煩悶地在斗室裡繞步而走
想著 這樣的狀態 已經重複上演過很多次了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奮力擊桌說
「夠了! 到此為止! 我不要再下去了」
不要再下去了 的情緒再強烈
如果沒有被化為具體的行動步驟
情緒終究會隨著時間而冷卻
這也是我多年來一直浮沈擺盪當中
一直沒有真正看穿的地方吧
老老實實面對自己 踏踏實實從基本工做起
沒有便宜的路 沒有僥倖的餘地
逃的了一時 逃不了自己的眼睛
擺脫煩悶 從行動 從實踐開始
網路書寫的好處 就在於可以有某種能量促使自己更能面對些
這一份能量 可能來自於朋友的鼓勵
可能來自於朋友無心的刺激 也可能來自於自己的當下醒悟
不管來自於什麼 只要你不能覺察 不能欣納
它們很快就如過眼雲煙 瞬間消散無蹤
人生有多少機緣可以讓你 從濤浪中上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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